不知从何时起,我感觉自己越来越爱哭,作为一个有泪不能轻弹的八尺男儿,动不动就会泪眼婆娑着实令人羞愧。
哭的原因总有很多。有时是被电影或书中的情节感动,有时是被综艺节目里煽情的环节感动,有时是听到了一首慷慨激昂的歌曲,有时是看到了一则见义勇为的新闻,甚至女儿一声似有似无的“爸爸”都能让我老泪纵横。
常常是哭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,哭得泣不成声,哭得声泪俱下,哭得妻子都会侧目,哭得自己都莫名其妙。我真不知自己是从哪里来了这么多眼泪,或许我是“眼泪专家”刘皇叔的转世,亦或许我也是下凡历劫的一棵绛珠仙草。
我曾试图控制自己的眼泪,不让它如此轻易地落下,但每次都适得其反,抑制一番之后往往是更加哭天抢地,我的“神瑛侍者”却劝我:哭就哭吧,英雄亦有伤心时,反正哭一哭也没什么坏处,或许还有好处哩。我便不再控制,任凭眼泪横飞,任凭泪流满面,倒霉的则是盒子里锐减的抽纸。
我不仅哭得厉害,还不分场合。
倘若是在家里还好,关起门来独自垂涕,不过是引得妻子发笑罢了。
但若是在上班或是和好友相聚的时候就比较尴尬了,不知谁的哪一句话突然触动了我的泪腺,眼圈一红,泪水便夺眶而出,哭的大家面面相觑又不明所以。又有时正赶上开车的时候那就比较危险了,收音机里整点的国歌或是一则什么新闻,都会让我泪眼朦胧,模糊的眼睛也模糊了前方的道路,于是赶紧擦掉泪水,专心开车。
我时常会想自己为何会变成一个爱哭鬼。若是为书中感人的爱情故事而啜泣可算是多愁善感,若是为抗战剧中英勇的先烈而悲恸也是壮士豪情,就算是因为妻女的某个举动而落泪也可以说是儿女情长,但很多时候,我哭的明明没有理由,甚至是感到有些矫揉造作。
于是,我开始研究自己的眼泪。
每次哭的时候,我会仔细分析那一刻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?结果是令我惊讶的——原来我在涕泗淋漓的时候,大多是什么都没想!也就是说,我只是单纯地在哭,什么书籍或是电影,什么歌曲或是新闻,不过只是一个哭泣的借口罢了。
我想,我的哭只是一种情绪的宣泄,譬如在自斟自酌的时候,明明什么都没想,明明也没有醉意,却无缘无故地鼻子一酸,眼泪便涌了上来,杯中的酒和着咸涩的眼泪一起下肚,更是令人断肠,至于断肠的原由,却是没有。
以哭为宣泄,本就是没原由的。或许是情绪的堆积,或许是纷争喧嚣的搅扰,或许是柴米油盐的繁琐,亦或许是对未来的恐惧和茫然……总之,当在内心深处挣扎的灵魂找到一个出口的时候,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缝隙,一个无关紧要的缝隙,它都会挣脱枷锁喷涌而出,一瞬间,压力、愤怒、悔恨、失落、伤心、茫然便会以眼泪的形式释放出来、宣泄出来!
要想些什么呢?没有想,唯有哭而已;要说些什么呢?说不出,唯有哭而已……
确实,没有想,说不出。
那就只是哭吧。
不必压抑,不必控制,那就只是哭吧。
正是这种宣泄与释放,每每哭过之后,都会神清气爽又精神百倍,仿佛是忘却了过往一般,又仿佛是获得了新生一般。
看来,我的“神瑛侍者”说的是对的,哭确实是有好处的。